雨季（1）｜郭文韬×蒲熠星
建议搭配BGM:MAMAMOO《雨季》
——
“I's rainy day”
——MAMAMOO《雨季》
……
“我已经记不得他的模样了，我只记得，他那天淋着暴雨来见我的时候，眼睛是红的。”
“他一路落的泪，恐怕比他脸颊上的水只多不少。”
……
梅雨季节压抑沉闷，郭文韬走出地铁站那刻才吸入到一丝新鲜空气，车厢内的温度和密集的人流让他有了窒息的感觉。阴沉沉的天空只有乌云，芒城极差的空气质量让眼前蒙了一层冷色调滤镜，能见度极低。雨后露水激发的泥土香和不远处无人倾倒的垃圾桶混杂出了难以忍受的味道。人们行色匆匆，在意的只剩下的那块屏幕以及准时上班打卡，飞驰而过的摩托车掀起泥水，险些沾到郭文韬的西装裤上。
雨水冲刷的不是大地，是这座城市的生气。雨后的清晨和浪漫主义的语文书上朝气蓬勃的描绘完全相反，没有生意盎然，只有死气沉沉。
郭文韬下意识捏了捏鼻梁上的口罩钢条，确定口罩已经尽可能严丝合缝后匆匆向出版社走去。
公司也不是什么温暖的地方，前台的女孩对着手机那边的男友捏着嗓子，娇滴滴的抱怨着新买的车被雨浇之后满是污渍。同事三三两两捏着茶杯，脸上挂着假笑，奉承着对方的业绩。保洁大妈骂骂咧咧的拖着地，嘴里念叨着大雨之后的瓷砖地板会被来来往往的人踩的很脏，难以打扫。
郭文韬是出版社顶级编辑，有自己的专属办公室，他忽视了这些人和事，走到办公室，可调节玻璃的磨砂模式就像雨幕一样，隔开了外界乱七八糟的喧哗，留室内一片宁静。
磨砂玻璃的弊端也很明显，他的办公室没有窗户，全靠可调节玻璃的透明模式接受自然光线，磨砂模式的光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公司配置的灯泡是最冷的白光，办公室装潢清一水的黑白灰，两者相互辉映，构了一座让人无法喘息的气氛牢笼。
感受极差。
郭文韬叹气后拿起电话，向秘书确定了今天的安排。
“十点钟……他要过来？”
那是个非常难缠的作家。
他挂断了电话，走出办公室，去茶水间倒了杯咖啡。
……
“这是你的新作？”郭文韬打量着这位自命不凡的男人。
这人的小说都是他亲自审核的，从代表作《雨季》开始，文笔优美逻辑流畅，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温柔缱倦是郭文韬所无比珍爱的暖意与。
文字是作者三观的衍射，他一直觉得，这些书的作者应该是位非常美好的人。
“我跟你说，这是我呕心沥血写出来的书，你们可要好好包装宣传，那种封面啊，给我弄的好点，我这么好的文笔你们签不到几个，知道了吗？”
郭文韬轻叹。
不应是这种咄咄逼人的难缠男人。
好言好语的劝走了这位活祖宗，郭文韬转身投入了漫无边际的审稿工作。
稿件质量参差不齐，送到他这里的稿子还算好一点。多年编辑工作早就让郭文韬养成了一目十行的能力。但即使技术过硬也抵不过数量攻势，一天下来，密密麻麻的字迹看的郭文韬瞳孔都发散了，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来那作家送来的u盘，里面是新书的电子稿。
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郭文韬俊秀的脸上，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上的字稿。
读这样的文字，是享受。
人在做喜欢的事情时，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他该下班了。
郭文韬收好u盘，简单整理了一下桌面。
正想走出公司大门，他却听到了前台女孩和一个男生的对话。
“我想见郭编辑，我知道他一定在这里，求求你了，这关乎我的命运。”
“每个来出版社投稿的人都是抱着改变命运的心思来的，回去，按要求投稿，郭编辑的级别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前台见多了这种人，连头都没抬。
郭文韬不是没见过这种为了过稿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但也许是因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也或许是某些指引，郭文韬停下脚步开始听那个男生的话。
“我的稿子在郭编辑那里曾经过了。”
“哪篇？笔名？说出来，我帮你查。”
“《雨季》……”
男生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这两个字，而后作者名字却让他停顿了很久。
前台女孩不想听他多说了：“想冒充大神？《雨季》的影响力多广你又不是不知道。”
前台女孩不懂文学，却也知道《雨季》的文学价值之高，而郭文韬也是在选中了这一本书后，平步青云成为出版社最好的编辑，写下书的那位作家，也早就扬名立万，成了出版社的金字招牌。
这时候一个来历不明的普通男孩，怎么会是《雨季》的作者。
但是除了作者以外，没有人比郭文韬更加了解《雨季》和那位作家所有的作品了。
对于心底一直埋着问号的郭文韬，他现在就像是迷茫中终于见到了通向光明和真相的灯塔。
他走上去，随便扯了个谎帮男生解了围：“这位我认识，他的稿子确实在我这里过了，不过是都叫《雨季》，走，咱们去楼下咖啡店聊。”
郭文韬向前台女孩点了点头，就这么带着那男生走了。
三十分钟后，写字楼一楼咖啡厅。郭文韬端起自己的摩卡咖啡浅浅抿了一口，随后开门见山的问：“告诉我，你的名字。”
“蒲熠星……”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郭文韬没先把《雨季》的事情说出来，他打算先问清楚对方的来意。
“我想来……投稿一篇小说。”
“小说？”
蒲熠星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纸质稿，虽然没有被包装但是郭文韬看得出他对这稿子的重视，一叠稿件没有一页有任何弯折，平整的如同尚未开封的崭新打印纸。多年的编辑经验告诉郭文韬，这些起码有几十万字。
“为什么直接找我？”郭文韬心里早就埋下的猜想逐渐清晰，他试探着问道。
蒲熠星神情坚定：“因为我相信，郭编辑能认可我的文笔和故事。”
其实，蒲熠星想说的是，郭文韬一定能认出他的文笔。
郭文韬闻言，抬头直直看向蒲熠星的脸，眼神与他眸子光芒交汇。他心头一颤，怔了片刻。
“给我吧。”
郭文韬接下稿子，沉甸甸的纸坠的他手险些没拿住。他臂力很强，远不至于拿不起几百张纸，恐怕让他觉得重若千钧的，是白纸黑字上载的心血。
他看向第一页，开篇赫然写着两个粗体的黑字，这是题目——
《代笔》
这个题目，更加印证了郭文韬的猜想。
言由心生，面前锋芒内藏，双眸清澈，言辞委婉的人确实像《雨季》这种温润文章的作者。也许也是他乱了他的心，郭文韬下意识已经判定了蒲熠星才是《雨季》真正的作者。感性告诉他，那人跋扈的性格不会拥有那么动人的文笔，理性制止了他，告诉他无论如何，还是再看看这些文章。
“你确定，这些都是你的作品？”
蒲熠星点点头，毫无迟疑。
郭文韬相信了他，起身打算回家。
“请让我送你吧。”
蒲熠星唤住了想要离开的郭文韬。
于是，他们坐上了一辆车。
蒲熠星在驾驶位，郭文韬在斜后方的座位。
“你家在哪里？”
郭文韬报出地址。
这是他们在车上唯一一句对话。
郭文韬家有些远，蒲熠星开着车上了高架桥，意料之中的堵在了路上。
雨季这一点最令人讨厌，阴雨霏霏连绵不断，不知何时阴沉沉的天空又会降下丝绸般的水幕，包裹住行色匆匆的人们。
雨滴击打车窗，不断警告郭文韬保持清醒。
车速降缓，看来是雨天路滑，蒲熠星不敢加速太多了。
郭文韬就坐在后座，如雨滴一般晶莹明亮的眸子百无聊赖的盯着新的水珠击在车窗上，和旧的水珠慢慢合到一起，又随着地心引力极速下坠。
他已经无聊到了极点。
但他不愿意拿出手机，微信里一定还是上司在工作群里的长篇大论，在这个难得的下班时间，他又要换上笑脸去阿谀奉承，他累了。
想着，他拿起了蒲熠星给他的纸质稿。
引人入胜的剧情勾的他眼睛移不开视线，一张一张的读完了不少页，车上的时间忽然过的很快。
三十分钟的车程，蒲熠星把郭文韬送到了小区的大门口。
郭文韬下车道谢，蒲熠星唤住他，把后备箱打开了。
“拿把伞吧，这雨……很大。”
大雨是个很好的借口，郭文韬拿了这把伞，以他的修养，必定会再约蒲熠星出来把伞还给他的。
到时候，见面的机会就多了一次。
这点机会，在蒲熠星眼里也弥足珍贵。
郭文韬笑着表示谢意，拿起伞关上后备箱门后却没有径直离开，而且走过去敲了敲驾驶位的车窗。
蒲熠星把车窗降下来，郭文韬直直看着他双眼。黑色的双眸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神色，看的蒲熠星入了神。
“三天后下午六点，还是那间咖啡店，我怀疑《代笔》这个故事抄袭真实事件。”
郭文韬怀疑这就是蒲熠星的故事。
他语气格外严肃，但最后却对蒲熠星笑了一下。
对面的蒲熠星愣了愣，随即对郭文韬的意思了然于心。
郭文韬最终认出了和他在文学上灵魂相契合的他。
等到蒲熠星再回过神来，眼前就是不远处郭文韬撑着伞的背影。
蒲熠星忘记了关车窗。
雨滴溅在了他身上。
他后知后觉，嘴角也扬起了弧度，是略显酸涩的苦笑，笑着笑着，脸上也湿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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